初一作文初一小说作文:盛季(二续)
(比较短。有些情节,看前请慎重。另外,因为是仅凭皮毛常识描写的故事发生国家的情况,如有与现实相悖的地方,还请知情人谅解与指出。)
次日中午十一点,离探险活动开始还有一小时,所有人集中在农场周围,昔日安静的农场第一次如此热闹。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盛季背了个不大的背包跟在凌延后面不停在人群中穿梭,大家都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盛季在其中显得更单薄苍白。大家似乎为了这次活动,全部野营家当都带了来,一个个背包背在身上感觉比人还高。她也许是其中东西带得最简单的吧,背包里也只有睡袋、水壶、干粮,然后便是自己万万缺不得的胃药。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一大早海燕便对她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动员工作,软磨硬泡一番后盛季还是硬着头皮却向老班说明自己愿意参与此次活动。老班当即眼睛里放出了光,大声笑着说Cindy同学终于肯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了。
而关于分组,因为盛季的加入海燕另找了一个搭档,便是死赖着要参加此次探险的范桦老师,还美名其曰说为了给凌延盛季创造独处的机会,幸好是在荷兰,其他人听不懂海燕到底在兴奋地说些什么,如换在国内,盛季早掘地三尺要自埋了。
冬日毫无威力的太阳终于爬上顶端,正午十二点,探险正式开始。
胃所在的地方一直在隐隐作痛,或许是习惯于这种长时间的隐痛,此时也不觉得太难受——比起昨晚那痛苦的一幕,现在的确要好多了。但此刻在太阳的照射下,盛季脸上一片苍白,一点也不热,羽绒服下的身体居然一直有一层冷汗。
这个农场的巨大果然名不虚传,在荷兰这个每一寸土地都得从大西洋里抢的国家,这样的农场实在少见。出发一个小时,除了最初的十来分钟,剩下的时间在一片玉米地里穿梭的凌延盛季便再没碰见过其他的人。就算是两人一小组,恐怕过不久便已走散几对了吧。
枯黄的玉米秆一根根都接近两米,每艰难地走上一段,盛季都会在这些早该烧掉的玉米秆上发现许多虫子,在发出好多声惊叫后,她开始彻底后悔早上听从了海燕的煽动,这些有壳或有毛或滑溜溜的虫子们如布满整片玉米地的地雷一样需要她时刻提防。
好不容易,终于走出了那篇恐怖的玉米地。盛季转着身子检查身上是否有那些令人汗毛倒竖的小动物。
“妈的,大冬天的,这些死虫子怎么还不死?”
“盛季,你看这个是什么?!”某人惊异地盯着盛季背上的一处,露出看到别人私处时才有的恶趣味神情。
“啊——”女孩跳起来尖叫一声把手伸到背后去。
“乱叫什么呀,我看的那是内衣带子。”一个邪邪的声音从身后飘到右边。
盛季一时语塞,一堆臭骂眼前这个人的话冲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原先苍白的脸被胀得微红。
凌延瞬间微笑起来,看着盛季颇为滑稽的表情又补充道:“害羞什么啊,女人穿这个很正常不是么,未必你还不穿呀?”他极力装出惊骇的表情,但丝毫掩饰不了脸上要跳出来的笑。
盛季的胃一阵抽痛,不再回应凌延——这种人,跟他还是少说话为好,以免造成内伤。
盛季举目四望,装作不知道他刚才说的什么,半天才冒了一句:“是不是该吃饭了?”
其实自己带这些食物完全是摆设,明知自己的胃肯定接受不了这些东西,盛季还是象征性的在海燕的监督下放了一些进包里。如今为了岔开话题又要面临在凌延面前吃下这些干燥坚硬的压缩饼干的难关,自己胃的毛病恐怕瞒不了多时。早先海燕在盛季的教室桌肚与寝室里便时常看见那些被撕了标签的胃药瓶,被问及她就说是维生素或钙片。
盛季坐在草垛上堆着一块饼干发呆,凌延在一旁有些疑惑的看她:“怎么不吃啊?减肥啊?”
勉强吃下一块饼干,胃里开始尖锐的疼,那些饼干碎屑好像碎玻璃碴子一样硌着胃。
——坚持到明天中午就行了,到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拖了。
盛季已经开始有些恍惚,走在前面的凌延在她眼里已经分成了三个,一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不断袭来。
前方的人说着他一定要找到那张地图,本已做好遭白眼的准备,但后面却毫无动静。转过身一看,盛季已经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在离自己十多步远的地方。
那时盛季已经疼得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捂着肚子只有胃的翻动声和自己大声的喘息声在耳朵里回响。曾有一瞬她认为自己恐怕已经死了,太阳已经到了两点钟最毒的时候,自己应该就是已经溶化在阳光下了。但突然眼前光线一暗,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量,左耳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过了一会,感觉躺到了一个干燥阴凉的地方,终于忍不住一翻身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呕了出来,但胃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马上她吐出的便只有酸水,但胃里的反应并未就此停止,好像整个胃都要被一连吐出来一样。突然有一股轻轻的力量在拍自己后背,奇怪,身体开始逐渐平静下来,开始慢慢恢复了意识。
调整了一分钟,盛季用极度沙哑的声音开口道:“药在包里。”这时已不能说什么其他的话。
接着凌延便从包里翻出了一大堆药瓶,那些被撕了标签的白色小瓶全部被摊在用稻草铺了一层的地上,同样光洁的周身让它们看起来就如一个妈生的一样。凌延皱了皱眉头,终于明白是什么东西在盛季的背包里一直响个不停,但马上又惊异于这些小瓶子的数量。
接过拧开盖子的矿泉水,随便挑了一个药瓶,到出几颗白色的药片,盛季也没来得及看清数量,一口水全咽了下去。
那天两人便再也没走半步,那是一棵常绿树下,当晚凌延一个人开始生火、搭帐篷,他今天从盛季胃病发作后便出奇的安静,盛季靠在树干上几欲跟他开些玩笑,却都被小声呵斥了回去。凌延一改从前公子哥的形象,严肃地打断她:“你都半死不活的了,能不能少说点!”
——真是想不到呢,凌延也会有今天这种表现呢。
晚上十点,凌延灭掉火,走过来便要扶起盛季:“到帐篷里去睡了吧,待会儿再凉了肚子,胃就完了。”
盛季一听此话眼睛一亮:“你要干什么?”
凌延一脸“你赢了”的表情:“我睡外面,行了吧?真是。”
习惯了胃部的疼痛,盛季很快就睡着了,倒是凌延在睡袋里一直辗转反侧,最后熬到了后半夜,帐篷外越来越冷,索性从睡袋里钻出来披上羽绒服,呆坐在树下,但这样却反而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漫天飞舞的雪,有女孩单薄的背影,雪花落在她脸上,变成泪水。
凌延从无比少女化的梦境中冒着冷汗挣扎出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天上一片阴霾。
呆滞几秒后他终于想起最重要的事,跳起身去来开帐篷,正巧也是刚醒的盛季揉着凌乱的头发正欲出帐篷,脑袋结结实实地朝凌延胸口砸了过去,惊叫一声,恶狠狠地丢下“流氓”二字后,又继续揉着头发迈了出去。
洗漱完打理好行李后,距探险结束还有一小时整。
盛季肚子好多了,凌延不放心又督促和她吃了一回药。
“走吧盛季小朋友,或许在这一个小时里我们还能碰上那副神秘的地图。”凌延握住盛季的手腕,女孩手腕关节的突起在手心的纹路上留下充实的质感。
盛季手心顿时溢出细汗,但半推半就还是没把手抽出来。
暧昧是一种最奇特的空气,也是最浪漫的麻醉剂。
“凌延?”
“嗯?”
“你看那卷破破烂烂的是什么?”
“嗯——”
“……”
……
后来农场探险之旅的结局是:盛季为了逃离这种暧昧的气氛,故意左顾右盼,这样阴差阳错地发现了隐藏于枯树枝中的那卷羊皮纸地图。并顺利用那张地图成为最早走出农场的一队学生。而学校也是实在,解决承诺中“首次去瑞士的往返机票”一项,是直接一次性付给了等额现金。
后来两张金光闪闪的滑雪场VIP卡,被两人收了起来,从未动过要起程的念头,凌延说,反正是永久的,等以后全球变暖加剧,这场子开不下去门票大甩卖时再说。
探险结束后,还有几天的全校狂欢时间,趁这个空档,盛季不敢再犹豫,一回来便去了当地一所最大的公立医院。凌延当日被班上一群女生硬拖去参加一个舞会——她们听说凌延自小练琴后,硬要他去给舞会伴奏,还说是他找到地图的代价。
“凌延你这个他妈的混蛋,自己来不了居然叫Mr.White代劳,本以为拜托了Cathy那帮姐妹就可以摆脱你。原来你这么阴险,是我以前没有看清你。”盛季坐在开往医院的出租车上,一旁是被凌延请来的班主任。她只好压低了声音用这种老师听不懂的语言对着电话那头的凌延咬牙切齿,一激动,竟然把真相脱口而出。
那个人显然早就知道内幕,回道:“我的盛大小姐,后悔当初看上我了吧?哈,没后悔的机会啦,我已经看上你啦!”
盛季一反胃,不想到医院前就在班主任面前阵亡,索性恶狠狠挂掉了电话。然后对一旁一脸好奇的White先生无力地一笑。
离医院还有一会儿,Mr.White平视前方突然笑了笑:“Cindy小姐,看得出来,Van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呢!”
这位先生说话带有浓重的异地口音,本来便不是很熟悉低地荷兰语的盛季勉强分辨出他在说什么,但明白内容后全身又是一激灵——看来这位老师真是久经沙场呢,听说他在当班主任前市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室长,心理学读到了博士。真是名不虚传哪,看来这位慈祥的先生是早就对自己和那个人的事心知肚明。盛季想起之前关于Mr.White当心理医生时的传闻,全身冒了一层无形的冷汗。
“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Mr.White自顾自继续说着,“首先,我们学校本来中国学生就很少,而这个中国新生竟在给我们的来函中点名要进我们班。再者,我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发现他并不是因为什么客观原因来荷兰,而是只身一人跑到这来,他也说自己在这里没亲人,甚至也不会多少荷兰语,和他交流只有用英语。另外,他一见我就向我确定我们班是不是有Cindy你这个人,任何人都明白他的目的了嘛。Cindy小姐,依我看,这个人非常不错哦,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待他不冷不热的,是有什么误会吗?Cindy啊,你们还年轻,但或许这一次错过了,今生便不会再见了。总之我是站在Van那一边的……”
Mr.White在一旁眉飞色舞地讲着,他曾告诉班上说他是在开罗读的心理学,难怪啊,染上了埃及人民的话痨通病。不过这么看起来,这位高龄男孩跟凌延倒有几分相似度。
Mr.White终于讲完的时候,出租车已停在了医院门口,他扭头一看,女孩不知何时已闭着眼躺在了椅座上。
“睡着了么?”他伸过手去,试图摇醒她,但无济于事,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仔细再一看,她脸色已经苍白到有些泛灰,额头上一层冰冷的汗。
休克的盛季被送进急诊室是上午九点,觉得事情有些严重的Mr.White打电话通知了校长,刚好也正在该医院探望朋友的校长先生马上赶到内科。
二十分钟后,盛季被推出急诊室,一位已经是老太太的胃科医生一出来便横了两人一眼说:“怎么不早点送来?再拖可能就成胃癌了。”
注射了药物已经恢复过来的盛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待做胃镜,刚才她向班主任和校长如实“交待”了自己的胃病史,当Mr.White知道她那一桌肚的瓶瓶罐罐并非什么维生素,而全是撕了标签扔了说明书的各种胃药时,马上倒抽一口冷气。他见识过盛季桌肚里的空前壮观场面,知道真相后再回想,他都有些后怕。
一番生不如死的胃镜检查后,那位老太太主治医生神色凝重地看了看各项检查结果,在病历上写下一大段文字,因为不熟悉荷兰文字,用语又太专业,盛季只把最后那一行看懂了——“须马上住院治疗,不得延误。”紧接着这位头发花白的瘦削老太太又说:“这位姑娘,你一定长期无规律无节制的乱吃止痛药吧?唉,都有药物依赖了呢。你这完全等同于自杀嘛,你这样疯狂的病人真的很少见呢。”
还未从胃镜的痛苦中解脱出来,盛季克制着想干呕的感觉抿着嘴唇。别在耳后的长发落下来遮住两颊。
“你就先不要上课了,先住院几天吧。至于什么时候出院,得看病情进展。这段时间医院会专门配餐给你,千万不能吃冰冷或辛辣的食物,咖啡和酒也不能碰,注意不要凉了肚子。”
护士领着盛季到了住院部顶层的一间病房,两张床位,只有盛季一个人。住院部是新建成的,能看到离医院不远处的农场,巨大的白色风车不停的转动。盛季是这个病房的第一个病人,房间里很干净,但又刚装修留下的气味。
校长有事先走,Mr.White去付了所有的住院费用,学校的每个学生都有一份学校买单的不菲保险,足以支付盛季这场病的费用。Mr.White本很不放心,但还是被盛季软磨硬泡的打发走了。
盛季犹豫再三还是没给盛母打电话,但盛母的电话却自己来了,不出所料,是Mr.White第一时间回去查了自己的入学档案,给盛母去了电话,而之中的翻译,便是凌延。
盛母一听到女儿的声音便失声哭了出来,责备她怎么不早点告诉自己,亦责备自己不该把她送到国外去独自生活。盛季良久没有说话,从盛母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盛季查觉自己的病情到了母亲嘴里变轻了起来,省略了那位瘦老太太一些严厉尖锐的措辞,以及自己曾大量乱吃止痛药这个情节,Mr.White不是那种会善意隐瞒的人,那就定是凌延在翻译的时候做了手脚。
盛母渐渐止住了哭泣,盛季开口便问:“妈,爸还好吗?”
盛母显然一阵错愕,但还是回答说:“我还陪他在上海,他现在在一个私营企业,还不错,最近还升了职,现在是副总。”
“那就好。你们……住在一起么?”小心翼翼的询问口气。
“没有,他住公司分给的宿舍,一居室。我在一栋解放前的洋房里租了一间屋子,价格不便宜,但离杂志社很近。”盛母如今在上海某报社供职,外文编辑,领一份不薄的薪水,说要趁年轻多挣钱,将来盛季如在国外读大学,花费会很多。而盛季如今在荷兰的各种费用,则由盛父全部包完,每月都会有钱汇到这边来,从最初的小数字到如今很可观的数目,盛季也猜出盛父在上海的事业渐渐峰回路转。盛父说他从旅游书上知道荷兰人的吝啬,夫妻去饭店吃饭都AA制,所以叫盛季把剩余的钱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盛季是全日制寄宿学生,有时周末也不会出校门,能有什么不时之需?于是那笔钱还存在银行里一分未动,加上自己经常省略主餐,伙食费比其他人少了一半,这一半足以支付自己的一些零碎支出,如买衣服、去理发店,再者就是药。
这些盛父也知道,但依然一次比一次多的汇钱过来,或许是弥补不能在女儿身边的遗憾——这也仅仅是填补了她心理上的空缺罢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的爱尽管浓烈,但亦比不上实实在在陪在自己身边的温暖,无论远方那份爱又什么华丽的表达方式;无论近处这份爱或温暖是如何简单寻常的模样——凌延显然是帮忙打了电话便马上赶过来的,舞会还没有开始,他这个钢琴师便临阵逃脱了。此时他正用英语跟那位老太太低声交谈着什么,盛季翻了个身不去听他们的耳语。身体上方的吊瓶中滴滴嗒嗒,那是葡萄糖,因为自己已有几天没吃过什么东西,来医院时在车上昏过去,其实就是低血糖。
过了一会儿,那位叫Mrs.Ann 的自己的主治医师交待了几句后便离开病房。
天早已黑透,盛季瞄了一眼凌延腕上的表,八点一刻。病房里的空气再次凝重下来,盛季侧身躺着一直无言。凌延坐到了床沿上,一种温和的像洗衣粉一样的清香扑鼻而来,掩盖了福尔马林的气味。凌延欲言又止,她缓缓闭上眼睛。自己感觉的黑暗中,凌延终于开口:“我对阿姨隐瞒了一些你的病情。”
“为什么?”盛季闭着眼说。
“我想这是眼下最有利于你的办法。你也不想他们知道吧?”
“是。谢谢。”盛季睁眼,脸色苍白勉强扯出一丝笑。
凌延的脸在橘色床头灯的照射下一片迷离,望着她再没有出声。这时盛季才发现一年多来,这个人似乎瘦了一些,然后脸部的轮廓竟也越来越偏东方化,头发颜色更深,瞳孔里再也找不到蓝色的印记。但也或许是已经不大记得以前他的长相细节,盛季耶不敢确定他曾经眸子里有无属于母亲的蓝色,这个人仿佛重新以新的姿态出现在了自己生命里。而这一次,他竟然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有了那样的情愫。远离故乡与家人,身处异地,再也不能很真实的感受父母共同给予的爱,却意外的有了这样的一份温暖。好像梦一样呢。十二月的荷兰这么冷,胃里扩散全身的钝重痛感,却能有这样的温暖吗?
外面似乎开始飘雪,从被窝里坐起来的盛季浑身一哆嗦。
“凌延,能不能请你,把你刚来那天下午的话再说一遍。”
“嗯?呐。盛季妹妹,哥们儿我爱死你了,当我老婆怎么样?”以为这是她一时兴起的玩笑话,凌延也是换了副口气。
本来他的话还有下文,但嘴唇和身体突然被冰冷覆盖,女孩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手心的冰冷顺着脊椎溢满全身。
长吻过后,盛季把脸埋在凌延的颈窝里,喘息着低声说了一句:“好,凌延,我做你女朋友。”
那晚过后的第三天,平安夜。
学校彻底空了,老师学生都赶着回家等待夜幕降临,街上的商店也都早早关门歇业。海燕范桦这两天天天往医院跑,两人在了解盛季的病情后,不出所料先劈头盖脸一阵痛骂。
平安夜这天下午,盛季特别向医生请假,医院规定,凡是病情无大碍的病人,都是可以请假出院的。范桦回莱顿和中国留学生一起过平安夜,盛季凌延去海燕在荷兰的家。与盛季不同,海燕是因为父母工作变动才来荷兰上学的,在这里也有一个家。
下午,海燕的父亲开着一辆二手BMW准时出现在医院住院部楼下,海燕家在阿姆斯特丹远郊,单程开车就需要一个小时。
盛季裹了一件大衣,还是感觉冷,昨晚下了零星小雪,此时已化得差不多了,天空阴阴的,大衣里的身体还是时不时发抖。旁边的凌延替她拿着行李包,看着她不停往双手呵气,握过她冰凉的右手放进自己的风衣口袋。盛季一惊,试着挣脱了两下还是顺从下来——自己都主动说要跟他了,更过分的是竟然还主动吻了他,连拉拉手都反抗似乎不合常理。
这时好在看见海燕爸的车远远出现,等车近了、听下来、车窗摇下、海燕爸笑得眼睛都不在了慈祥脸庞出现在车窗框里,盛季才找到理由自然的把手抽出来去拉车后座的门。
凌延在她背后笑了笑,随即向海燕爸点头问好,跟着钻进了车的副驾驶座。
“天可真冷啊,听说今晚还要下雪,真是有圣诞的气氛呢!”海燕爸是个热情的人,准确地说,胡家全家都是这样的人,且都不敏感,一般察觉不出别人的情绪波动,这一点,和凌母倒是神似。
盛季本不善言语,又不舒服,上车便靠在椅座上睡着了,海燕爸从后视镜看到她缩成一团的模样,感叹道:“这车里暖气很足了,想必她是又胃疼吧,真是,这丫头的爸妈也真狠得下心,离了婚又把孩子支到这么远的地方。如今又得了这样严重的病,难怪看她这么早熟呢。”
凌延笑了笑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盛季身上,怕她挣掉了又把衣角往颈窝按了按。
海燕爸虽不善洞察别人的情绪,但洞察情感却是沙场老手,看到凌延的动作,便嘿嘿笑着说:“凌延,小子,你是追着这丫头到荷兰的吧?我可全听海燕说了呢。大叔告诉你哈,追女人,噢不,追女孩子啊,就要一直咬着不放,她们总会被感动的。特别是盛季这种姑娘啊,几年来都是自己挺着,父母不能给予她该得的关怀,现在又病成这样,又在异国他乡,她更渴望得到一个人的关怀和爱。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无比坚强,似乎再有什么风雨夜不能刮倒,但是内心柔弱得很哪,海燕和她呆了这么久,最了解她的心。昨天海燕告诉我她的病情,和乱吃药这件事后,我都心酸得不得了啊,这孩子真是可怜哪。所以这个时候,你是除海燕外最能帮她的人了,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得到这样的爱,她怎么也不能淡忘你。”
“呃,是么?大叔看不出你还真……”凌延惊讶地回道,说道一半又笑了,海燕爸真是久经情场啊,竟然句句都点到要害。
车后座上,假装睡着的盛季听完海燕爸的一席话,笑了一笑,或许他的话真没错,自己就是这样乖乖地做了那个人的GIRLFRIEND,死心塌地,在所不惜。盛季裹紧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凌延的衣服,温暖从皮肤一直渗透到心里。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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